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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呈瓔將家裏所有的酒都取了出來,邊喝邊哭,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混成這個慘樣?

男友劈腿、被誣陷是小三、被網暴、被公司背刺、被經紀人背叛、被解約、三年片酬被作為違約金扣走、身無分文、前途無望……

她竟然只能躲在家裏借酒消愁,蜷縮在角落裏疏解內心的難過與心寒,她該怎麽辦?除了喝酒她還能做什麽?

趙呈瓔停下不斷擦眼淚的動作,一個勁地喝酒,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,讓自己忘掉那些痛苦,讓自己不要難過。

地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,她臉上的淚好像就沒幹過,她的意識越來越迷離,她看不到希望,看不到未來……

連做夢都是被傷害的,趙呈瓔在夢裏迷惘地看著無數人對她指指點點,那些網絡上的鍵盤俠好像變成了真人,他們推搡著她,咒罵著她,將一切不好的詞匯輸出給她。

趙呈瓔覺得痛苦,覺得煩悶,覺得委屈,她想逃離,可是她找不到出口,然後她看到了粉絲,那些來接過機的、曾經真誠地喜歡過她的粉絲,冷眼旁觀這一切,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,似是在說:喜歡你真丟人。

她好像又看到了這些粉絲的家長,耳提面命地對粉絲說:看看你粉的什麽東西,都是無良偶像,一天天不學好,粉什麽第三者。

她又看到了好多黑粉,那些以罵她、挑她毛病為樂的人舉杯在慶祝:我就說吧,趙呈瓔一天天,成能裝了,裝得一臉清純,實際上就是個不要臉的……

她想逃離,想躲開,想找個角落蜷縮著活著,可是她逃不掉,她看到了陳伊、看到了安享娛樂的徐總。

他們笑嘻嘻地商量如何瓜分從她那侵占的違約金,他們商量著怎樣借用她的汙名為公司在網絡世界留個對不道德藝人0容忍的好印象。

趙呈瓔感到惡心,感到想吐,她不明白為什麽她的經紀人、經紀公司會在這個時候狠狠拋棄她,他們沒有良心嗎?明明之前他們還笑著誇過自己讓公司漲了好幾個利潤點。

隨後她看到了周久楊和厲小美親密地坐在一起,她好像看到了什麽臟東西,周久楊既然劈腿了,為什麽不好聚好散,為什麽要毀我至此?為什麽?

厲小美憑什麽鳩占鵲巢,明明我才是正派女友,她才是小三,她竟然安排鐘真在微博上發言暗示我插足,我和她無仇無怨,她為什麽要這麽做?

畫面一轉,趙呈瓔看到段丙胺那張無恥的臉,從電話裏跳出來,對自己叫囂著:“陪我,五萬一個月,怎麽樣?你現在已經被封殺被解約了,五萬的價格已經很高了,你今天答應是五萬,明天可只有四萬了。”

上午,段丙胺在微博看到趙呈瓔的下場後,立馬打電話過來喊價羞辱她,趙呈瓔雖然直截了當地掛斷電話,立即將段丙胺的號碼拖進黑名單,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給自己留下陰霾。

趙呈瓔覺得段丙胺太惡心了,他就像是個陰影,揮之不去,總是時不時地跳出來惡心一下人。

趙呈瓔拼命地在夢裏跑著,好像回到了《下局之人》劇組,她看到選角導演瞪了她一眼,“都是你,害的電視劇還沒拍完,就要面臨夭折的風險。”

她看到周導冷冰冰的眼神,“小趙,你真是會給大家找麻煩,江陽公主的戲份都拍完了,現在要麽得找人重拍,要麽得找人換臉……”

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趙呈瓔聽見自己下意識的倉皇道歉,可是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這道歉有多蒼白無力。

她看到了路稷,路稷的神色很冷,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,感覺他的目光帶著輕視與瞧不起。

趙呈瓔後退一步:“路老師……”

“路稷”說出的話更是格外紮心,“趙呈瓔,你怎麽是這種人?真後悔跟你合作,要是因為你電視劇無法上映,你將毀了多少人的努力和心血?”

趙呈瓔覺得自慚形穢,“對不起,你聽我解釋,不是那樣的……”

“路稷”狠狠推開她,“害群之馬,真讓我覺得惡心……”

趙呈瓔從夢中驚醒,臉上赫然帶著濕意,趙呈瓔伸手胡亂擦了幾下。

如果要是因為自己導致電視劇無法正常上線,趙呈瓔不敢想自己要是被追責該怎麽辦?自己的錢已經幾乎全被安享娛樂充為違約金,面對大量的賠償,自己要怎麽還呢?

趙呈瓔看到屋內極黑極暗,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,淩晨2點35分,無論是屋內還是屋外都是漆黑一片。

在絕對靜謐的後半夜,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起來,找到開關按了一下,陡然被燈光刺到眼睛,趙呈瓔忍不住用手遮擋。

適應了好一會,趙呈瓔已經不覺得刺眼,回到床上安靜地躺著,一點睡意也無,對於網上的輿論,她不敢看,又想看。

就這樣,趙呈瓔在深夜拿手機搜自己的藝人號,看到自己之前發的微博下面充斥著很多網友新發的評論。

“看到趙呈瓔微博下這麽多人在罵她,我就放心了。”

“真是活該被解約被封殺。”

“大快人心,第三者就該落得這樣的下場。”

“裝純的都不是什麽好姑娘。”

“小三的報應。”

“小三就應該人人喊打,用以警戒女孩不要做第三者。”

“再也不用在電視上看到趙呈瓔那爛演技了,真是大快人心。”

“演技不好的人都該退圈,都滾吧。”

“小三,小三,小三,不得好死……”

“女孩們看看,小三的下場多慘,不要再做小三了。”

“女孩們清醒點,談正經的戀愛,千萬別給人做小三,不然前途渺茫、名聲盡毀多可惜。”

“真夠不要臉的,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父母會教出這種沒教養的女兒。”

一條一條的評論,像是紮進趙呈瓔身上的刀,涉及父母、家教這條卻讓趙呈瓔感受到更深層次的鈍痛。

“的確,我就是有爹生沒娘養的孤兒,他們生了我,又拋棄了我,我好像一直都是被拋棄的那個,被父母拋棄,被周久楊拋棄,被公司拋棄,被經紀人拋棄,被粉絲拋棄……”

趙呈瓔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非常難堪,她以為自己已經走向幸福的時候,突然一棒子打在她身上,幸福溜走了,什麽都沒了,又只剩下她自己。

就好像這一刻她的整個世界都是冰冷的,沒有人情味的,沒有一點生機的感受,有一瞬間,她甚至想過,會不會自己這種一無所有的人,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脫?

她明明什麽都沒做錯,她不甘心,不想服輸,不想認命,可是她找不到出口,仿佛陷入了一個死局。

趙呈瓔靠在床上,感受著被子柔軟的貼近皮膚,這好像已經是她身邊為數不多的溫暖了。

她有些想哭,可是白日裏眼淚流得太多,眼睛酸澀得難受,她知道眼淚會滲進被子上,一點點奪走被子的幹爽與溫暖。

她睜著眼睛,看眼淚滴在被子上逐漸擴大的水痕,看天空一點點褪去黑色,看日光一點點冒出頭。

當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到床上,她忍不住伸手去碰那道光,光看似觸手可及,卻怎麽也摸不到,和幸福一樣,滿是虛妄,難以獲得……

昨天路稷經過冥思苦想,總算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,自己正在籌拍一部自拍自導的電影,如果將這個電影作為跳板,或許能夠幫趙呈瓔解決眼前的窘境。

所以路稷昨晚跟徐界打招呼讓他幫忙草擬一份合同,徐界覺得這種做法太冒險,“路稷,你不能拿自己的導演處女作開玩笑,你就算想幫她,幫的方式有很多種,沒必要選最極端的一種。”

“你不覺得她眼下的處境和《低谷》女主角姜嬈月很像嗎?再好的演技也比不上親身經歷。”

“路稷你清醒一點,且不說趙呈瓔從沒拍過電影,單說現在的形勢,你路稷要轉型當導演拍電影,大家肯定搶著投資,即便你要用新人,投資商都可能會買單,可你要是用趙呈瓔當女主角,哪個投資商敢跟你冒這個險?”

路稷對此心知肚明,“如果我一定要用趙呈瓔呢?”

“讓她演配角,我去說服投資商。”

“然後等到最後剪掉?我既然要保她,就不怕冒險,《低谷》我可以全投。”

徐界覺得自己當初是昏了頭才會攛掇路稷勇敢追愛,“你瘋了?你知不知道如果賠了,你會損失多少?為了趙呈瓔值得嗎?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?這沈沒成本也太大了。”

“我相信她,也相信自己,我們精心挑選了那麽多劇本才定下《低谷》,是因為有價值,只要能順利完成拍攝,即便電影不能爆火,順利回本應該不成問題。”

徐界扶額:“這樣的好本子你遞給與你名氣、地位相當的女藝人做資源置換多好,到時候說不定可以再多拿兩個獎,何必這樣呢?你大可以介紹她進別的劇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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